苏韫晴见他这样乐观,心里更加难过。
马太医医术高明,他这一生,救人无数,换作别人,早已经能凭借着自己的医术升官发财了。
可是他却辞去了太医院的职务,回到了老家来,时常替贫苦的乡亲看病不收诊金,甚至偶尔还自掏腰包为人买药......
以至于他到了现在还一家人住在这小小的院落里。
好在他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,从不埋怨一句。
苏韫晴诚恳的说:“马伯伯,我想帮您,如果有什么药能医好您的腿,你告诉我,我去帮您寻,龙涎草我都能找着,别的药,我也一定能。”
“不用了,这世上,目前还没有这种药,你不去看看那位好汉吗?为了给他治伤,我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开膛破肚啊,也是他命大,竟然挺了过来。”
苏韫晴皱眉回头看向凌渊和宋娇:“开膛破肚?”
凌渊欲解释,又让宋娇将话头抢了过去。
“是这样的苏姐姐,马大夫说我爹是内脏出了问题,而且路上又耽误了这么久时间,口服外敷的药已经不顶用了,所以,才将他胸膛破开,把里面腐败的部分切除缝合后,再上药包扎的。”
苏韫晴听着眉头越皱越紧。
开膛破肚,切除内脏的腐败部分,再缝合......
即便是喝了麻沸汤,当时可能感觉不明显,但药效过去后,那种疼痛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。
“宋叔,真是,真是太坚强了。”
宋娇噘着嘴道:“是啊,我爹他,到现在也没因为伤痛吭过一声,我看着都疼死了,不过这些天过去了,他恢复得很好,伤口已经愈合了,现在都能喝一大碗粥了呢。”
苏韫晴起身:“我也该去看看他,娇娇你带我去吧。”
宋娇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厢房门口,往里探去,只见宋榔躺在床上,整个上半身都被纱布包裹着,他自己动手揭开纱布一角探视伤口,看了一眼嘶了一声,又将伤口遮盖了起来。
“爹......”
听到宋娇明朗的声音,宋榔忙堆着笑回应:“娇娇,可是程家大奶奶来了?”
苏韫晴笑着进屋:“宋叔,恭喜您,重获新生了。”
苏韫晴因为与宋榔并不熟悉,也就是客气的关心了几句话,叮嘱他好好休息便离开了。
宋娇在屋内替他端水,没跟出来。
凌渊总算是有机会同她说话了。
他守在门口,见她出来便跟上了她:“不是说从白鹤港靠岸走陆路吗?怎么先到泽江来了?”
苏韫晴转身看着他笑道:“别提了,我们刚走到白鹤港,便下了雨,阿浪师傅说雨一时半会不能停,陆路不好走,便改道从这里来了,谁知道啊,第二天中午,便天晴了。”
凌渊见她说着话脸上带着一丝少女的骄气,那正是人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有的表现。
便觉此时吹来的秋风,都是暖融融的。
“马车颠簸,坐船会舒服一点,虽然你会晕船,但到了白鹤港,怎么说也已经适应了,所以,绕道从这里去,对你来说,还轻松一些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晕船?”
“我又没失忆......你上回从泽江南下的时候,吐得昏天暗地,太让人记忆深刻了。”
苏韫晴却道:“这么狼狈的事情,你不提我自己都忘了。”